濑良烟茶_

文/濑良则烟

文案：设定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刑警队队长云×有阴阳眼的天才高中生亮

灵异向流水账，有恐怖向的，有治愈向的，也有小甜饼日常

随缘更新，两人的关系会在文中慢慢交代

这个文名用中国话来说大概就是：片儿警和见鬼少年（……）

Chapter.1  “叔叔，再见”

1

老旧的小区里住的大多是老头子和老太太，半夜十一点，玻璃窗外已然是一片深邃的漆黑了。

房间里没开灯，台式电脑发出微弱的白光，笼在少年精致的脸上。

“保姆”还没回来，诸葛亮叼着一根荔枝味的棒棒糖，百无聊赖地在最近发现的俄罗斯网站上找竞赛题做。

怎么了今天……

诸葛亮撇着嘴，不大高兴地在草稿纸上列公式。

“叮！”

沉寂许久的手机终于发出响动，诸葛亮一个激灵蹦了起来，捞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耷拉着的嘴角这才有了些弧度。

是赵云发来的一条微信语音。

男人的声音还是那么随意，只不过带了些许困倦：“宝贝儿，在忙吗？”

诸葛亮低头敲字。

帐中人：没。

上个星期诸葛亮迎来了他的十八岁生日，终于名正言顺地跟赵云确认关系了。

最神奇的是诸葛亮告知父母这件事的时候，电话另一头的诸葛妈妈好像还小声说了句“yep！”

……到底是谁跟谁出柜呢？

也就是在上个星期，诸葛亮美滋滋地吹完蜡烛，赵云便强迫人把自个儿的备注从“傻狗叔叔”改成了“老公”。

老公：五分钟后下楼，有事找你帮忙。

诸葛亮皱眉：这大晚上的不回家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竟然还要把老婆拖出去当苦力，是不是人了？

帐中人：……我为什么要下来。

老公：抹茶蛋糕珍珠拿铁，不要珍珠多放糖，真香。

帐中人：……你狠。

诸葛亮咬了咬牙，下椅子换衣服。

2

“市局又出什么怪案子了吗？”诸葛亮坐在赵云的奥迪Q5里，心满意足地喝上了最爱的奶茶。

“宝贝儿真聪明，”赵云勾了勾嘴角，下意识夸了一句。

“……人怎么死的，”诸葛亮小声问道。

“脖子被拧断了，发现尸体的时候受害人的脸是朝下的，十根手指头的指甲盖全被拔掉了，身上有多处被踩踏的痕迹，”赵云答道。

诸葛亮:“这个受害人做什么工作的?”

赵云:“交警，”

交警……?

诸葛亮一扬眉毛，心道这年头交警也有人报复么?

“……那人的脖子硬生生给拧了一百八十度，我怀疑凶手不一定是人，”赵云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我知道了，”诸葛亮了然。

3

“赵……赵队!您终于来啦!”

在案发现场等了快一个小时的小女警老远就认出了老大的车，连忙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交给你的事办好了吗?”赵云下车，问道。

“是!”小姑娘点头，余光瞥见老大的车上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少年，忍不住问了一句，“赵队，这是……?”

“哦，我媳妇儿诸葛亮，数学国家集训队的，过段时间要去清华念书了，”赵云轻车熟路地拉起少年的左手，与之十指相扣，语气里尽是宠溺和得意。

“你好，”诸葛亮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低低应了一声道。

小姑娘恨不得当场给人跪下，毕竟干警察这行的，不是成绩太好就是成绩不好——显然她是后者。结果自家老大竟然有这么个牛逼的老婆，小姑娘心里那叫一个葡萄美酒夜光卑。

“这位是蔡文姬，刚来队里没多久，”赵云向诸葛亮介绍道。

“您……您好!”蔡文姬慌慌张张道，殊不知已不自觉用上了敬语。

“尸体呢?”诸葛亮直切正题。

“啊……已经运回市局了……”蔡文姬答道，“怎么了吗……”

“那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吧，”诸葛亮了然，决定先去现场看看。

蔡文姬皱眉，心道这个漂亮的小帅哥好端端地干嘛要看凶杀现场，同时用眼神询问赵云能不能带人去。

赵云笑着叹了口气道:“文姬，亮亮可是有刘局长亲自批的特殊警证，要不要给你看呀?”

蔡文姬打了个激灵，咻的一下站得笔直，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云:“那走吧，”

蔡文姬:“是……”

4

“法医推算受害者遇害的时间大概是下午六点钟的样子，”蔡文姬带二人来到案发现场，路边零零星星的血迹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受害者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害的，”

“这个小区已经有不少年了……所以……所以这附近都没有装摄像头……”蔡文姬顿了顿，有些为难道。

“不要紧，”赵云灿烂一笑，“你先去忙吧，我带亮亮看看去，”

“哦……哦好……”蔡文姬一脸黑人问号地走了，心道老大这是中邪了还是怎么的，没有摄像头啥都看不了怎么还高兴得像破了案似的，还要带老婆参观案发现场，警察的浪漫都这么猎奇吗……

赵云见蔡文姬走远了，这才转身问道：“宝贝儿，你刚刚看到什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是的，天才少年诸葛亮几乎囊括了所有杰克苏男主的优良品质——老天似乎还嫌不够，又给人附加了一双阴阳眼。

讲人话大概就是，诸葛亮能看见神鬼。

这个东西大概跟诸葛家族的血统有关，诸葛亮一生下来就能看见鬼怪。小时候，诸葛亮曾一度被这些长得不大好看的东西吓得不轻，后来经过父母和祖辈的训练，也就慢慢习惯了。到了他搬进赵家的那会儿，已经能泰然自若地跟几个鬼打牌了。

“是……那个人……那个交警……”诸葛亮喉结动了动，他见过不少长相吓人的鬼，今天这个绝对能排上Top10榜单了。

中年男子已有些谢顶，挺起的啤酒肚像是一团被人揉过的橡皮泥，形状十分诡异，十根血肉模糊的手指头滴滴答答地流着黑血，看不出模样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他的脖子拧的像个麻花，却好像转不过来似的，坚定地保持着一个任谁看都别扭极了的姿势，怔怔地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

幸好他的脸是半背对着诸葛亮的，否则少年大概已经吐出来了。

虽是百般不愿意，诸葛亮还是上前道：“您好？”

男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少年在叫他，依旧是直直地盯着地上的血迹，嘴里好像还在喃喃着什么。

诸葛亮皱眉，凑上前去听，竟是一首童谣：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叔叔拿着钱……”

“对我把头点……”

“我高兴地说了声……”

“叔叔，再见，”

男人的声音很细很轻，像是在刻意模仿着什么。

模仿……

“那男的怎么了？”赵云看诸葛亮已经呆呆地站了好久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在唱一首童谣，”诸葛亮抬眸，“就是那个‘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

“唱童谣？”赵云愣了愣，“他为什么要唱童谣?”

“他的声音很细……很轻……像是在……”诸葛亮自言自语着，一旁的赵云突然一拍大腿道:“像是在模仿小孩子的声音?!”

“对，”诸葛亮点头，两人的猜测不谋而合。

“正常的小孩一般是不可能杀死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成年男性的，更何况是这样的杀人方式……”赵云眼底一动，看来这个案子诸葛亮是非插手不可了。

诸葛亮:“鬼杀人之类的事我也不是没遇到过，但小孩鬼杀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赵云:“那……”

“赵队!赵队……!不好了!”突然，少女有些尖细的声音划破阴森诡异的夜空，由远而近，乘风而来。

蔡文姬慌慌张张的小身影逆着月光奔来，语气里净是惊恐:“赵队……又……又死了一个交警同志啊!”

5

“什么？！”赵云吓了一跳，“这也太快了吧……”

“如果我们够快的话那个小鬼可能还没走远，”诸葛亮快速说道。

“明白了，”赵云应声，临走前不忘嘱咐蔡文姬道，“文姬，你在这边守着，案发地点发给我，我跟亮亮去看看，”

“好……好的！”蔡文姬似是受了些惊吓，拿手机都不那么利索了。

“上车，”不必赵云多说，诸葛亮已经拉开了车门。

车轮过处，是风卷起的灰色烟火。

6

凌晨一点，W街，贴心的警察同志们为了不打扰附近民众，关掉了吵人的警笛声。

站在一盏昏黄路灯下的小警察看见了赵云，连忙上前打招呼道：“赵队！”

赵云认出这是三队的孙膑，便直接问：“怎么回事？”

孙膑：“死的是个交警，似乎是下了班跟朋友聚餐，喝得醉醺醺的，他的死法……额……”

赵云心下了然，打断他道：“尸体什么时候发现的？”

孙膑如实道：“半个小时之前吧……法医姐姐来看了，说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十点左右，”

“这么快……”赵云惊诧。

“什么这么快……？”孙膑一脸懵逼，看来并不知道赵云手上的那个案子。

“R街那边也死了个交警，昨天下午六点左右，”赵云解释道，“我和亮亮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赵……赵队……”孙膑突然放低了声音，抬眼看了看诸葛亮，沉声询问道，“这次的凶手……不是人吧？”

“嗯，”孙膑知道诸葛亮有阴阳眼，赵云自然不必隐瞒，“先带我去看看尸体吧，”

孙膑：“好，”

7

“果然……”看着地上男子的死状，赵云的猜测更加坚定了。

“怎么？”孙膑不解。

赵云把接下来的事情吩咐完后，拉着孙膑和诸葛亮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站定。

“我们把现在发现的东西整理一下，”赵云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在诸葛亮哀怨的注视下又乖乖放了回去，“宝贝儿你说吧，”

“目前发现的两个受害者都是交警，每个受害者的死状都是一模一样的，脖子被拧断了，发现尸体的时候受害者的脸都是朝下的，十根手指头的指甲盖全被拔掉了，身上有多处被踩踏的痕迹，”诸葛亮顿了顿，开始叙述只有自己看得见的东西，“刚刚那个男人的鬼魂跟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一样，都在唱‘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的童谣，声音又轻又细，可我并没有看到旁边有小孩鬼……”

“小孩鬼？”孙膑一惊，“诸葛先生的意思是，这次的凶手是个小孩？”

“是，”诸葛亮点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刚刚的案发现场，尸体旁边的水泥地上有带着淡淡血色的刻画痕迹，仔细看像是一些简笔画，我怀疑是那个小孩鬼用受害者的指甲画出来的，像是一种……幼稚的炫耀，”

“可是，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杀交警呢……”孙膑挠了挠后脑勺，想不明白。

赵云：“估计只有找到这个小鬼，我们才会知道吧，”

诸葛亮：“我去问问附近的鬼，看看他们有没有见过……”

诸葛亮话说了一半，赵云的电话突然响了。

按下接听，一队队长狄仁杰中气十足的声音惊雷一般的，劈开了在场三人的脑袋：

“云妹儿你快来Z街吧！刚死了一个！还新鲜着呢！”

8

“这小鬼是疯子吧？！”赵云开着警车，气急败坏地在寂静的马路上飞驰。

诸葛亮喝了一口茶，平静道：“说不定这次不是那个小疯子干的呢？”

将近凌晨两点，Z街。

到了案发现场，诸葛亮瞬间真香。

——一模一样的诡异死法。

“这人做什么的？”赵云看见了狄仁杰，开口便问道。

“这人是个coser，刚从酒吧下班，”狄仁杰答道。

“coser？”诸葛亮皱眉。

“先去看看吧，”赵云也是一头雾水，伸手拍了拍诸葛亮的后脑勺。

“……”

躺在地上的少年穿着一身警服，赵云戴上手套，把他的头转了过来——那是一张堪称精致的清秀面孔，瞪大的双眼里充彻着惊恐。

“什么情况这是……”赵云有些焦躁，“难道我们搞错了?这小鬼的行凶对象并不是交警，而是……”

“所有，穿警察制服的人，”诸葛亮接道，“而且这孩子每次都选人少的地方下手，可这并没必要啊……他是厉鬼，只有其怨恨的人才能看见他，触碰他……”

“难道说他对没有人的地方有什么执念?”孙膑想了想，问道。

“很有可能，”诸葛亮点头，“等待会儿天亮了，这孩子应该就杀不了人了，子龙先去忙吧，孙膑跟着我就好，”

赵云咬了咬嘴唇，他知道亮亮是在为他着想，一晚上死了三个人，整理线索，运送证物，封锁消息，跟媒体斗智斗勇……后续的事简直多得数不过来，但如果不陪在他的小王子身边，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

“去吧，那是你的责任，”诸葛亮冲他一笑，上前抱了抱他。

“知道了，小朋友，”赵云用没带手套的那只手揉了揉诸葛亮软软的头发，完了还收回来闻闻——像是春雨淋过的，水雾里青草的香，“走了，”

孙膑:(敢怒不敢言)

9

小巷里大多是些小酒吧，太阳升起后，深夜里钏动钗飞，纸醉金迷的景都成了渴睡人的眼，像大年初一的静谧。

诸葛亮在前面缓缓地走，孙膑跟在他后面，回想着今天收集到的线索。

“孙膑，”诸葛亮突然停住脚步，叫了小警察的名字。

孙膑吓了一跳，差点撞上少年清瘦的脊背:“怎……怎么了?”

诸葛亮:“最后一个受害者……你觉得他哪儿不太一样?”

对方问的是“你觉得”，而不是“你觉不觉得”，孙膑回忆了一下看过的前两名受害者的照片，不确定道:“额……我觉得他的死相好像更惨一些?另外两个都只是脖子被拧断了，十根手指头的指甲盖全被拔掉，身上有多处被踩踏的痕迹，可是这个……身上还有多处尖锐物体割伤的痕迹，”

“没错，”诸葛亮点头，“这说明那孩子更痛恨最后一个受害者，”

“这……为什么?难道这人以前伤害过他么?”孙膑不解。

“不一定，”诸葛亮道，“你想想，最后一个死者跟前面两个最大的区别在哪儿?”

“职业啊，前面两个都是交警，最后一个是coser……”孙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们只从一个角度出发，”诸葛亮那双天空般澄澈的眼睛亮了亮，“其他两个都是警察，而另外一个则是‘假警察’，这个‘另外一个’死得最惨……”

孙膑:“这……这孩子有可能生前被假扮警察的人虐待过，或者拐卖……?”

诸葛亮:“大可这样猜测，”

“走吧，去问问附近的鬼有没有见小孩子来过这儿，”诸葛亮拍拍呆愣住的小警察，转身向前。

10

正午，公孙离趴在桌子上睡午觉，突然一个电话打进来，吓得她打了个激灵连忙接起来：“喂？”

“阿离，你现在在市局吗？”诸葛亮那平淡又清冷的独特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我在，”公孙离把滑下去的毯子捞起来，盖在了腿上，“什么事？”

诸葛亮：“你现在进内网，帮我找一找今年内发生的虐童或拐卖儿童的案子里，有没有一个头发特别长，眼睛大大的，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

公孙离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说陆小茜?”

诸葛亮一怔:“你认识?”

公孙离沉默了一会儿道:“当时处理小茜这个案子的时候我也在，这小姑娘给我印象太深了……”

诸葛亮:“能具体说一下案情吗?”

公孙离:“查这个案子的时候牵扯出了不少东西。小茜五岁的时候被一个假扮警察的人贩子拐走了，她父母报了案——那个区的警察天天游手好闲，才懒得管这档子事呢。后来那人贩子把小茜卖给了一对年轻夫妻，你说一姑娘小小年纪给卖了也就算了吧，这对夫妻竟然还有虐童倾向。有一次失手，把小茜的脖子给拧断了，小两口吓得要命，随随便便就把小姑娘的尸体找个地方丢了，留下了一大堆证据，没过几天就给我们逮住了。哎……你要是在现场你就知道有多骇人了——那头发估计是好久好久没剪了，长得到小腿，里头全是虱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到处都是重度感染到无法痊愈的伤口；还有……还有她的手!我的天哪……她一双手的指甲全都没了……才十几岁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五年多的日子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诸葛亮开了免提，公孙离带着些哭腔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在场二人的耳朵里。

孙膑的眼睛越瞪越大:不仅仅是对那对人渣夫妻的所作所为的惊骇，更是……

这女孩生前所遭受到的虐待，跟之前那些受害者所受的，是一模一样啊！

诸葛亮思考了一会儿，又问道:“当时搜查那对人渣夫妻的住所时，有没有发现什么跟陆小茜有关的东西?”

“嗯……让我想想……”公孙离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案情细节，“除了衣服什么的……还有……啊对!小茜睡觉的地方，我们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块怀表，背面装着她和父母的合照，相信她一定特别爱他们吧……”

“我明白了，”诸葛亮突然笑了，“帮大忙了，阿离，”

公孙离还在想我帮啥大忙了我，电话另一头已经响起了嘟嘟的盲音。

11

“诸葛先生，我们去哪儿?”孙膑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问道。

“这里，”诸葛亮把公孙离发来的陆小茜父母的住址复制到导航软件的搜索栏里，按开了导航，“一定要快，不然今晚又要死人了，”

孙膑听了这话，腰杆子立马挺直了，快马加鞭地往目的地赶。

机械女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回响，车里的两人都知道，他们离抓住真凶已经不远了。

12

不大的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小小的空间里放着屈指可数的家具。在这样一个不那么理想的环境里，女孩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温暖。

妈妈的黑白照片挂在屋子最中间的地方，照片上的她还年轻得很，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

听说妈妈是因为自己的丢失失魂落魄，才不小心走到马路中央，被大卡车撞死的……

爸爸妈妈都是很了不起的人，是英雄。

女孩擦了擦落下来的两行血泪，抱紧了自己小小的身体。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血，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死后的确是不会感到疼痛了。虐待她的罪人已经死了，可是还有很多，很多的坏人……

她是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孩子，她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更多的人。

爸爸妈妈……

“是这里了吧？”

“对……”

门外传来少年的声音，女孩猛地抬起头。

门开了，进来了两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其中一个还瞪着眼睛看自己。

孙膑来之前，在诸葛亮的劝诫下换掉了警服，不然当下的见面可能就没这么风平浪静了。

“陆小茜……？”诸葛亮皱了皱眉，开口询问道。

“你能看见我？”女孩一惊。

“阴阳眼，”诸葛亮指了指自己道，“可以跟我讲一讲你杀人的理由吗？”

“他们都是未来的罪人！”陆小茜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杀他们有什么错吗？！”

“……第一个死者，他是个父亲，他有自己的妻子和一个跟你一样大的儿子，”诸葛亮没有理会女孩的问题，只是自己道，“第二个死者，他刚刚离婚，妻子带走了他的女儿，这是他去酒吧的原因，”

“第三个死者，他出生于单亲家庭，他的妈妈早些年落下了一大堆病根子，家里穷得叮当响，他才会……”诸葛亮不说了，房间里一片死寂。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该死的，”诸葛亮注视着女孩的眼睛，“可你却扼杀了他们未来的无限可能，”

“我……”陆小茜有些愣神，一身的黑气退下了不少。

“好孩子，”诸葛亮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摸了摸她毛躁的头发，“去往生吧，你还有很多没有实现的东西呢……”

“可我是厉鬼，没……唉……？”说着说着，陆小茜突然怔住了。

她身上浓浓的黑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那些黑色尽去的地方竟隐隐显现出柔和的暖光来。

“你……”

“去吧，下辈子你会过得很好的，”诸葛亮冲她笑了笑，拍拍她的头。

“谢谢您，”陆小茜又流泪了——这次是透明又澄澈的。

女孩的身体渐渐淡了……云朵一般的……

消失。

“她走了，”诸葛亮回头，对着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的孙膑微微一笑。

孙膑憋了一肚子话想问，可还没等他开口，诸葛亮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小警察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把人扶住，急匆匆拨通了赵云的电话:“喂?赵队啊……你老婆驱完鬼突然晕过去了你赶紧过来吧!地址?哦你等等啊我发给你……”

13

“醒了?”

诸葛亮抬了抬眼皮，上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唔……”少年撑着床垫，缓缓直起身子。

“慢点，”赵云一手半托着他纤瘦的腰，另一手把枕头竖了起来，好让他靠着舒服些。

见诸葛亮脸色已经恢复了，赵云这才放心问道:“怎么回事?”

“那孩子这辈子太惨了，我给她施了点儿诸葛家祖传的小法术，希望她下辈子能好过点儿，”诸葛亮接过赵云递来的热水，解释道，“嗯……这个小法术对施法者的体力消耗会比较大……”

“你也真是的……”赵云心疼地揉了揉诸葛亮的头，心里却早已把媳妇儿吹上天了。

他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善良!!他怎么这么好!!他简直是天使!!

诸葛亮:“市局那边你怎么交代的?”

赵云摊手:“我还能怎么交代，如实禀告喽，反正刘局知道你有阴阳眼，只不过结案的时候肯定不会那么写的，扯皮这种事情一直是公孙离干，”

诸葛亮:“……”

过了一会儿，赵云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在少年耳边低声道:“宝贝儿，怎么说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我知道了……!”诸葛亮红着脸推开了他，“等我身体回复了再说……”

赵云嘿嘿一笑，转身出去做饭了。

……傻狗。

诸葛亮埋头喝了一口热水，脸却好像更红了。

chapter.1 完

lof这边我一般会写完一整个故事发，所以更新比较慢orz